我永遠記得小時候看卡通,當主角面對天人交戰的時刻,心裡總會有兩個聲音在拉扯:一方是天使,一方是惡魔。兩方爭搶主角的注意力,至到一方勝出(通常是惡魔勝出),主角依照勝方的意志行動。
心理學家或許是受到天使與惡魔的神啟,發現複雜的人心,籠統上來說大略也能分成兩個的部份,就像天使與魔鬼,相互輪替,在必要的時候上場主導人類的所思所想。最早發現這件事的,可能是心理學家 William James。他將人類的心智分成兩種類型,一種是聯想知識(associative knowledge),一種是真實推理(true reasoning)。聯想知識是單純在想法中再現過去的經驗,比如看到過去看過的馬、蘋果或某個念頭等等。而真實推理則可以用現有的知識,推導出突破現狀的想法,儘管你從來沒面對過類似的情境。
直到現在,許多心理學理論,常將人類的心理或在內處理歷程分成兩種運作模式,通常一種較為直覺,一種較為嚴謹的推理過程,已然變成理論常見的模型,這種兩部分的理論標配,叫做雙重歷程模型(dual process model)。
雙重歷程模型在心理學的各種理論相當常見:態度、說服、認知、性格,都有以雙重歷程模型為基礎發展出來的理論。 Daniel Kahneman 在《快思慢想》將人類的認知系統,分為系統一(system 1) 與系統二(system 2),兩個系統分別影響人類採用不同的方式做決定。系統一是人類的預設狀態,相當多數的情況下人類都很懶惰,不想動腦,會用簡單的問題來取代複雜問題的決策過程。
你不會用心比較最新款的 IPhone 有沒有比別家廠牌的手機好用,包括處理器,相機鏡頭,功能等等,你反而會用一個簡單的問題來取代原跟你該問的問題(如果你是理性的消費者),像是:「我喜不喜歡這隻手機?」、「這隻手機會不會讓我很快樂?」這是一種走捷徑的思考方式,簡化決策的過程。捷思法是人類長久演化下來一種思考上的利器,它採用經驗法則,省時省力,可以快速做出一個還可以的判斷,讓人類動起來,但它不保證決策的品質或讓你穩操勝券。
反觀系統二,則是理性思考分析每個選項的優劣,人類才做出決定,但它耗時耗能,你不可能對每個選項都用系統二仔細評估過。Kahneman 認為,面對一般無關生死風險的問題,人類都會使用系統一應對,而對於關鍵決定,而且有時間有力氣有能力的時候,才會動用到系統二,仔細琢磨一番,兩個系統就這樣彼此合作,協助人類做判斷。
同樣的概念,社會心理學家 Jonathan Haidt 在他的《象與騎象人》則將直覺與本能的判斷,比喻成大象。這些判斷果斷而快速,影響深遠,面對黑人、胖子、精神疾患、敵對陣營支持者的種種標籤,我們深受刻板印象所苦。如果你覺得胖子就是懶散自制力很差,那你可能對他們懷有偏見,並且對他們做出帶有不公的行為。
而騎在大象身上的騎象人,則是人類心智的另一面,它比較理性,能透過經驗與教育改變控制直覺的能力。你可以了解肥胖的成因與社會對肥胖種種不實的刻板印象來改善你對特定族群的偏見,但騎象人相當花費能量,只有在必要或有意為之的時候才能勉力控制大象。又再一次,大象與騎象人,就是一個雙重歷程模型中的兩個部分。
Richard Petty 和 John Cacioppo 則是將雙重歷程模型應用到態度改變的說服過程中。Petty 和 Cacioppo 認為,像廣告或朋友拐你到 KTV 當分母等說服性的訊息,主要是採用兩種管道說服你。一種是仔細評估訊息的合理性,這表示你要有時間,有體力,同時也要有能力可以分辨訊息的好壞,再決定要不要接受,這種方式叫作中央說服路徑(central route);另一種管道則是依靠與訊息合理性無關關的線索,來決定要不要接受說服,比如你一句某個專家推薦,或有許多消費者見證等等來買某款除臭襪,這叫作周邊說服路徑(peripheral route)。
無論理論嘗試解釋人類的哪個面向,雙重歷程理論似乎一再出現,它勾勒出人類無法全心投入資訊處理的一面,也指出人類具有理智專心的一面。這都是我們,只是在時間精力與能力有限的情況下,我們大多無法仔細處理訊息,甚至可能犯錯,人類的缺陷如此明顯,但也並非毫不可取,它快速方便,能讓我們在緊急狀況時趕緊做出還可以的判斷,而不是站在原地什麼都不做。除此之外,面對生死交關的重要訊息,我們也會卯足全力,做出最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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